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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12 回家遇某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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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西门家的人口极为简单,两老,加上西门昊日和西门昊天兄弟两个,也才只有四口人,如今,有了晨笑的加入,更是添了添人气。西门家两位老人家更是日日夜夜盼着,盼着晨笑能早日为西门家添香火,院里院外的,多几个娃儿跑跑跳跳可是好事一件啊。

  人生到此,人老无求,只希望无孙满堂啊。

  西门昊日和西门昊天都是孝子,只要在家,若无意外都会去向两老请安,陪着他们聊聊天,散散步什么的。如今,有了晨笑,这个担子就落在晨笑的身上了,由着她去陪老人家聊天,喝茶,散步——

  而且,最主要的是去听两位老人家在她耳边念叨着。

  “晨笑啊——啥时候给家里添个孙儿啊——”西门老爷和老夫人总是笑脸盈盈,不是强求,而是玩味似的打趣话语,不过,其中到底有几分真,晨笑也并非一点儿也看不出来,她自然是看得出来的,也真因为看得出来,所以——她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

  眼下,她并没有成为西门家媳妇的自觉,因为,打从心底里,她都以为,自己会跟无忧换夫,往后,西门昊天会是属于无忧的,西门家的人也会是无忧的家人,所以,她尽量让自己远离一些。可是——这样做真的好难。

  谁说嫁了人之后会有婆媳问题,她怎么就一点儿也没有遇到呢,婆婆对她好的没有话说。

  害得她如今一门心思的不好意思。

  “怎么了?”,晨笑回到自己的院落里,嘴儿不自觉的噘着,西门昊天只要一眼,便知道自己的小妻子心中有事,他笑着,牵着晨笑的手,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,柔雅的声音像最好听的乐曲一般。

  晨笑懒洋洋的抬起头来。

  “爹娘又说了”。

  若是以往,西门昊天会温柔的问上一句,“都问些什么了?”。

  如今,他不需要问也知道,爹和娘都惦着孙子的事儿,岂知这生儿育女的事,不是那么好把握的,他已经很用力,很努力的在“做人”了。

  只是,他也不觉得现在是育有孩子的时候,因为,他的小妻子,小脑袋里还装着别的想法,这样的想法不消除,她是无法安心的当他的妻,他孩子的娘。

  “别在意,西门家人丁单薄,爹娘才会一再的提起,过些日子就会好了”,他安抚的轻言道。晨笑抬眸,看进他的眼中,他的温柔让她不忍抗抿,她轻轻的摇了摇头,“我不是在意这个,而是,觉得对不起爹娘,他们对我抱着那么大的期望,而我却——”。

  “小傻瓜——”西门昊天怜爱的轻揉着她的发,“别自责,你没有错,你只是太善良了”。

  善良?

  晨笑摇头,她才不善良呢。

  “不,我才不善良,看看我,害你变成这个样子,我知道你是好人,所以——以后无忧就靠你了哦”。

  一谈到这个问题,西门昊天很聪明的选择闭上口,不言一语。

  早在第一次上狂风堡的时候,他便与无忧答成协议,换夫一事,有生之年,怕是不可能实现。水无忧,晨笑的姐姐那个如水般温柔的女子,岂是随随便便的人,就算是有再大的委屈她也只会放在心里。

  更何况,她换的不止是夫,而是妹妹的幸福,水无忧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。

  只有眼前的小丫头,到如今还是想不通。

  她无法无视姐姐的不幸福,身为姐姐的水无忧又如何眼见妹妹的不幸福呢。

  冰冷且缺乏人情味的狂风堡,合该有这样一位女主人的存在。

  ——分界线——

  炎热的夏天,总是让人坐立不安。

  室内室外都不想呆着。加之心中有事,这个夏天,晨笑可过得不安稳。

  终于,无忧从狂风堡回到水家了。

  一接到无忧回家的消息,水晨笑飞也似的回到家,连出门在外还未回的夫婿都来着不及等,她也不曾料到,姐姐真的可以从狂风堡回到家。

  那一晚,一家四口,迎着月,团团圆圆。

  笑着,叫着,晨笑快乐的像个小疯子。

  桌上,水家主母最拿手的菜肴,八珍龙尾鱼翅、珍珠元子、酥炸牛肉卷、排骨白菜汤、木耳炒百叶和无忧最爱吃的肉末菜粥和晨笑喜欢的水煮肉片,加上点心水果,满满的一大桌,吃上一整天也吃不完。

  心喜则胃开,这一顿,原本一整天的量,被他们横扫了一大半,饮上一口雨前云雾,真真实实的满足感让人不禁想叹息。

  如果,生活每时每刻都能这样,该有多好。

  不需要有多好的菜肴,不需要有多好的享受,只要有这样满足的感觉就好。

  “好饱,好饱”,抱着肚子,水晨笑嘴里就没有停过,一直嚷嚷着自己就快被撑死了。

  阮玲笑着瞪她一眼。

  “怪谁呢?没完没了的吃,连无忧的粥也被你分去了一半,傻丫头,长这么大了还不知道节制”,教训的语气却透着疼宠,把她做的菜全部吃光,她才高兴呢,哪里会舍得去骂孩子。

  噘着小嘴,水晨笑可有意见了。

  “爹经常说的,能吃就是福啊,看看”拍拍自己撑起来的小腹,“我多有福气”。

  “是啊”无忧笑她,“再有福气一点,一声巨响,往后晨笑就不用吃饭了”。

  一阵笑声,迎着月,响亮,而又清脆,满溢着幸福的味儿。

  晨笑不依的揪着无忧的衣袖。

  “你怎么可以咒人家嘛,能吃是福啊,是爹说的”。

  拍了拍晨笑的手,无忧循着音将头转向爹娘那一方。

  “爹是怕娘不做给他吃,娘每煮一次,爹才会很努力的吃光啊,不然的话,还不知道哪下天娘才会下厨呢,所以啊——”只是嘴馋而已。

  余下的话不用说,其他人也猜得出来。

  水尘威红了一脸,阮玲则是爱嗔的瞪了他一眼。

  “谁说不是呢”阮玲接腔,“直到你们姐妹俩出世之后,娘还在怀凝,你爹会娶娘是不是因为娘的厨艺”。

  呃?

 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哪。

  说来,爹还是极为爱吃娘煮的菜,每一次都眼巴巴的瞪着,只要娘一煮饭,他一定可以再加三大碗。

  看来,娘的厨艺还真是雷城第一当之无愧。

  “只可惜”,语锋一转,水晨笑的笑容僵了一下,果然——“晨笑怎么也说不会,娘一教再教就是不成,抓住丈夫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”。

  “呃,西门家有厨娘的”,水晨笑有些气弱的反驳。

  “厨娘?”水尘威眼中眨笑,“咱们家也有啊,为什么你们也喜欢你们娘煮的东西呢?”。

  “因为有娘的味儿嘛”,姐妹俩异口同声,不愧为双生姐妹,是极为有默契。

  无忧笑得更甜了,娘的无奈,她也能体会,平日里,没有其他事儿时,娘总喜欢教她们一些女儿家该做的,该会的。

  晨笑硬是静不下来。

  她喜欢吃,却不喜欢做,娘的一身好厨艺,她非但没有学到半分,反倒是更变本加厉,进个厨房都生事出祸端。

  笑闹之中,阮玲神情更为不舍,她移动椅子,更靠近无忧些,才语重心长的开口。

  “无忧,狂风堡的人真的没有对你怎么样吗?”她是怎么也放心不下,无忧太懂事了,就算真的有事,她也会放在心里不让家里人知道。

  免得别人为她担心。

  她的懂事,她的心细,她的聪颖却更让他们夫妻心疼啊。

  轻转臻首,小脸上满是温雅的淡笑,唇然弯弯,眉儿也弯弯,伸出手,阮玲握住,无忧也反握住她的。

  “娘,无忧不无知,加上有晓丫在,别人想动手也不可能啊,再说,他们会看在这层身份的面子上”狂风堡的堡主夫人,这么些天,她自己似乎都还没有这层自觉,轻轻在交握的手上加了力道,“娘,别担心,无忧会过得好好的”一回头,面对水尘威,“爹也别担心好吗?这样无忧才会开心啊”

  “好好好”。

  夫妻俩连声称好,只要她开心,他们还有什么坚持的呢。

  只要一双女儿都好好的,开心幸福着,他们就别无所求了。

  ,

  翌日,宁静许久的雷城迎进一位由帝都而来的大官。

  此人正是东国国主身边最亲近的三人之一,最年轻的丞相顾风扬。顾家世代为官,皆是武将,却不曾出过一个文官,更官高至此。

  顾风扬年仅二十,俊朗的仪表的,欣长的身躯,温文却深幽的眼眸,一扯唇便能勾人魂的唇,在在的告诉他人,他,到底占居着怎样的优势。

  区区二十年的生命中,他不仅有了名,更有了权,有了势,加上不错的外在条件,上至皇家公主,下至达官小姐,莫不是卯足了劲希望能够嫁进顾家。

  他却以年龄善轻,推拒所有的美意。

  此时,他的到来,身为雷城城主的水尘威,更是热情的招待,却仍明白,他不可能只是到雷城来观光旅游。

  若非是重大事宜,无需劳烦堂堂的顾丞相亲自出马。

  片片飞花由树落,非风非雨,非自愿!

  树下,水晨笑正奋力的扔着一颗开满了花儿的树,树上的花,被她的力道,摇得片片飞落,飘在站立于树底下的无忧身上。

  纤手一伸,花一片,轻手捻来,举至鼻端,一股清香流入。

  这颗树是爹从很远的地方带回来的,叫无花,一个很奇怪的名字,却一年到头都开着花,没有叶,没有果子,只有树干与花。

  无花的花,有一股淡淡的香味,是阮玲喜爱的味儿,无忧也爱,淡的清纯,却又有香,用力的吸上一口,直达心底。

  整个雷城,只有这一颗无花树。

  每到无事之时,她便会静坐在无花树下,闻着花香,听着晓丫在她耳边念书。

  一声又一声。

  一句又一句,

  她都记在心底。

  “你是谁?谁准备你进来的”

  一声娇喝,打断了无忧的沉迷,回过神来,听到一声爽朗的笑声。

  “姑娘别紧张,在下顾风扬,刚到府上,有所打扰,还请姑娘别见怪”。

  晨笑用鼻子哼了哼,放开可怜的树,走至无忧身边,扶着她。

  来者即是客。

  不能没了礼数,纤手,轻拍着晨笑的手背,安抚着她急燥的脾气,“顾公子别见怪,妹妹是突然来了生人才会如此失礼”。

  一转首,顾风扬怔住了。

  两张模一样的清颜,很美,如这花一般,溢着清香。

  “奴家水无忧,这位是妹妹水晨笑”。

  介绍完毕,晨笑也不理他回不回,牵着无忧就要走。

  “别理他,这种人到人家家人做客,也得主人陪着才能到处逛,一个人逛个什么劲,一点礼貌都不懂”。

  她的声音不大。

  却足够在场的三人听到。

  无忧一阵轻笑。

  直爽的晨笑,总是藏不住心中的想法。

  微微额首,她没有在多说什么,让晨笑扶着她进屋。

  家里会来的客人大多是她们熟悉的,亲人,城里的百姓,唯二不熟悉的是朝庭所派的官员和来往的客商。

  这些,她们没有相识的必要。

  两抹清丽的身影,从无花树的另一边,越走越远,直到看不见人影,而顾风扬则一脸笑意的瞪着那一方,不见人影之后,再小站了一会,才转身。

  朝来时的路回去。

  刚刚,他只是如厕走错了地而已,未想到会碰到一对如此有趣的姐妹花。

  水无忧——

  水晨笑——

  果然是好名字。

  ——分界线——

  饭桌上,水晨笑脸色黑黑的半点也不好看,会让她这么生气,完全是因为对面坐着一个实在很让人倒胃口的家伙。

  一脸笑眯眯好像停不下来似的。

  还是她家夫君笑得好看,哪像对面那个人,一看就让人讨厌。

  顾风扬完全不把水晨笑的恼怒和不悦的神色看在眼里,反而与神情不大自然的水尘威有说有笑,一个劲儿的夸阮玲的菜做的好吃。

  “无忧小姐,这桂花桂鱼汤不错,你喝喝看”,替无忧的碗里盛了汤,放在她的面前,柔声说道。

  阮玲和水尘威互看了一眼,表情有些僵硬。

  “晨笑,你也来一碗”,又是一碗,放在水晨笑的面前。

  轻哼了一声,水晨笑完全不给他一点面子。

  “我家有的是佣人,不需要顾丞相动用您的尊手”一字一句,都是咬出来的。

  门外仆人来报。

  “禀老爷,夫人,二姑爷来了”。

  二姑爷,西门昊天是也。

  水晨笑一声惊呼,放下手中的碗快,比仆人还快的冲了出去,水尘威还来不及制止,她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。

  无忧放下手中的汤匙,腹中已有七八饱,一旁的丫环递上巾帕,她拭了拭唇,接过茶水轻饮一口。

  静静的等着门外的人进来。

  水晨笑,拉着西门昊天,从门外走了进来,西门昊天,一脸温柔至极的笑,就像严冬的太阳,让人觉得从头到尾都是暖洋洋的。

  一看到他,水尘威和阮玲也笑开了。

  “岳父,岳母,昊天来打扰了”,有礼的向两位长辈报备之后,才转向无忧,“无忧也在?还有这位是——”

  水尘威站起,介绍顾风扬。

  “这位是顾大人,顾丞相”。

  “原来是丞相大人,真是久仰,在下西门昊天”,面对丞相,西门昊天气势可是一点也没有变。

  在他的面前,顾风扬的温柔似乎稍稍被贬低了一层,不过,以他的身份和修养又岂能失礼。

  “西门公子”。

  再有礼问候这、问候那才坐了下来。

  当然,他坐在水晨笑旁边。

  顾风扬从头到尾唇角都含着笑,没有人能看得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,只是看着晨笑的眼转向西门昊天,眼中有着欣赏和忌妒——

  被他抢先了一步。

  “姐姐明天就要回狂风堡了,你怎么现在才来”,晨笑替西门昊天碗里送着菜,一边抱怨。

  西门昊天轻笑,他的娘子可是完全都没有相过,离开也不曾通知他一声。

  直到他忙完了之后,一回来,发现自己的妻子早就回了娘家。

  怕她又一时兴起跑到狂风堡去,才这么晚了还到岳父岳母家打扰。

  “是是是,是我不好”,他纵容的认罪。

  晨笑才满意的额额首,不再找他的麻烦,她的双眼,从头到尾都不曾看过顾风扬一眼。

  ——分界线——

  晨笑很讨厌顾风扬。

  非常讨厌——

  她并不忌讳顾风扬东国丞相的身份,而是他的眼,如此的明目张明,就算她是瞎子也感觉得出来,他看她的眼神不同。

  “你怎么了?——”晨笑怪怪的看着西门昊天,平日里总是笑容满面的男人,今儿个像是变了个人似的,虽然,他脸上仍然带着笑,但是,她感觉不到一丝毫的笑意,这是不是很可怕?

  她宁愿他什么表情都没有还来得好一些。

  西门昊天淡淡的扫了她一眼,唇微微嚅动,却没有说出一句话,他的眼,似有若无的打量顾风扬。眼眸深处的敌意是不容忽视。

  幸好——

  无忧只能小住几日便要回狂风堡,剩着这个机会,西门昊天和晨笑亦告辞回西门家。

  “晨笑不多住些日子吗?”,顾风扬风度依然,不过,较之西门昊天还是差上那么一点。一听到晨笑也要回家,他便出言捥留。

  “本来想多住些日子的”,谁料到会突然跑出来这么个人,晨笑就是想住也住不下去了。她当然明白,爹是雷城的城主,拒绝不了顾风扬,可是,她可以啊。眼不见心不烦,这样的人,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。

  手,很自觉的挽上西门昊天的手臂,那股子亲密的劲儿让顾风扬的表情微微一变。倒是西门昊天,因为晨笑的动作黑眸之中的笑意加浓,原先眼眸之中的深意早已无存,手,轻轻的环上晨笑的腰季。

  很好——

  “昊天,我们回去哦”,她抬起小脑袋看着丈夫的眼,很认真的在询问,事实上,这些都是做给顾风扬看的。

  西门昊天微微额首。

  于是,晨笑与西门昊天向水尘威和阮玲说明了情况之后,便双双回家。将顾风扬挂在一旁,真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。

  从水家到西门家的路真的不远——

  事实上,若是坐马车的话一会儿就到了,不过,晨笑和西门昊天却好兴致的途步都回家,途中——

  晨笑若具深意的看着身边的男人,她的眼神,笑意渐渐加深,到最后,马上就要失笑出声时,西门昊天开口了。

  “想说什么就说吧,别把自己憋坏了”,他无奈的说。

  “那我说了哦”,晨笑开口,她可不是心里能藏得住话的人。

  西门昊天额首示意。

  “你是不是在吃醋?”。

  “是”,

  呃——

  回答的这么直接,倒是让晨笑微微怔了一下,尔后,她扯开一记大大的笑,睨着他,眼儿晶亮晶亮的——

  “你真的好可爱哦”,她说着,环着他的手微微加了力道。

  西门昊天失笑。

  这算是赞美吗?

  且当是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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